老北京糕点模具木刻手艺：孙宝德独守近半世纪的舌尖风雅

随着糕点大量上流水线，模具制作进入机械化时代，手工雕刻的模具在北京几乎绝迹。 60多岁的孙宝德是目前该市唯一的糕点模具木雕工艺传承人。 17岁那年，他从父亲那里学了这门手艺，手中的切肉刀始终没有放下。他从事这门手艺已有近48年了。

700把雕刻刀雕刻出2000多个模具

雪刚刚开始下，北京郊区顺义的村庄一片安静。高丽营镇严家营村的一处小农家院里，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此起彼伏，此起彼伏。

顺着声音，记者推开朱红色的门，走进院子南侧的一间小房间。只见孙保德坐在工作台前，左手拿着雕刻刀，右手拿着木槌，正低头雕刻着一块木头。工作台上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雕刻刀，周围散落着锯末。

“从早上五六点到晚上八九点，除了吃饭时间，我几乎都坐在工作台前，最忙的时候，我三天两夜没有睡觉。”孙保德抬起头，叹了口气：“虽然没有人拿鞭子把我赶走，但你也得赶紧给后人留下点东西。”

孙保德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孙氏糕模木雕技艺第五代传承人。这项工艺从清代岳父辈开始，已经延续了200多年。祖辈孙万祥是慈禧六十六寿宴“团圆饼”的模具雕刻师。当时制作的百福百寿饼模具至今仍收藏于故宫博物院。

孙保德17岁开始跟随父亲学习艺术，多年来一直从事木工和刻刀工作。他一共使用了700多把刻刀制作模具，精心雕刻了2000多个模具图案。

这些模具中，有“稻香村”、“巩义府”等老字号，有第十一届亚运会会徽图案，有北京饭店、国际饭店等五星级酒店的字样，甚至有来自日本的、美国、韩国等国外客户来这里定制图案。

每一个模具雕刻完后，孙保德都没有留下任何底部，只是用它雕刻出了一个泥胎作为纪念。他四十多年来积累的“泥零食”占据了工作室的两面墙，凝聚着他一生的心血。

手工模具做出来的甜品更人性化

老北京人吃点心讲究季节。春天有玫瑰花糕、紫藤糕，清明节有五都糕，中秋有月饼，重阳有鲜花糕，“北京八件”，十二生肖糕，状元糕等。 。

这些小吃的花样，孙保德非常熟悉。在他看来，只有从构思到选材、从切刀到工艺都非常考究的点心模具才能与这种生活乐趣相得益彰。

“雕刻模具时，首先重要的是选择材料。”孙保德说，在制作零食的过程中，模具要经受敲击和潮湿，所以木材的选择和挑剔至关重要。

Sun的糕点模具是用优质榴莲木制成的。这种木材木质细腻光滑，横竖纹理匀称，不易走形，适宜雕刻。

选好材料后，就该定型、剪出材料、画出草稿了。孙保德没有学过美术，也没有绘画基础。每次雕刻前，他都会为模具画一个草稿，只有几笔，一个大概的轮廓。但他一拿起切肉刀，图案就已在他脑海中，刀法精准。

孙保德手里常年握着切肉刀，手上都长满了老茧。他举起右手，说道：“我当学徒的时候，不小心把切肉刀刺进了手掌。父亲送我去诊所的时候，就说过，祖辈留下来的手艺一定不差，我们必须保持冷静。”现在，刺破手掌的切肉刀已经不常用了，但孙保德却把它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，时刻提醒自己。

Sun 的糕点模具采用浮雕和凹雕技术制成。 “阴雕不像阳雕，是向下雕刻的，刻刀挖进去之后，很难知道翻出来会是什么效果。”孙保德一边拿起工具演示，一边说：“雕刻是最考验功夫的，必须一层一层地雕刻，每一笔都必须相互连接；雕刻人物时，眼睛很重要。八仙渡海，吕洞宾必须持剑，眼睛必须凝视……”

刮、刨、凿、切、剔、刻，孙保德手中的刀刃像画笔一样灵活、流畅。对他来说，雕刻一个普通的糕点模具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；高档、精细的雕刻需要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时间。

虽然费时费力，但他仍然坚信，与工业模具相比，手工雕刻更加流畅、更加人性化。 “爷爷临行前跟我说，要尊重这门手艺，用心雕琢出来的是一个模具，做出来的是成千上万的零食。”孙宝德说。

走进校园了解家风不失根

20世纪80年代是孙氏模雕最鼎盛的时期。当时家里有60多人从事这一行业。然而，再好的工艺，也经不起工业化的冲击。随着雕刻机的广泛使用，手工雕刻模具逐渐被取代。如今，孙保德是北京唯一仍然坚持这一手艺的人。

经过多年的努力，孙保德的近视度数增加了300度，颈椎病也日趋严重。有一次，孙保德颈椎病复发，突然陷入昏迷。醒来后，孙保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儿子孙涛叫到病床上。他希望儿子能像当年一样继承父亲的遗产。

但80年代出生的儿子并不想像父亲一样，每天坐在车间里，守着一块木头和几把雕刻刀，一个人生活。 “时代变了，你不能靠这些‘老古董’养活自己。”儿子拒绝了。

无奈之下，孙保德开始招收徒弟，希望找到接班人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。全国各地的人们纷纷找上门来，但结果并不理想。

“刀艺需要悟性，可能要一两年，也可能十年八年，而且要耐得住寂寞。”孙保德说，坐不住的人走；坐不住的人走。能坐得住的人，两天不学就走。是的，因为整天和木头和雕刻刀打交道真的很无聊。

孙保德开始担心起来，担心代代相传的技艺会毁在自己手里。最终，儿子看着年迈的父亲，体会到了做父亲的不易，于是他决定遵循父亲的遗愿，接手了切肉刀。

儿子虽然继承了手艺，但并没有以此谋生。孙保德很明白，“这个行业，既不能赚大钱，也不能出名，时代也变了。”

但为了继续弘扬这门手艺，孙保德决定把它带到校园。每逢周五第七节，他就站在高丽营中学的三尺讲台上，教一年级、二年级的孩子们雕刻模具。今年已经是他的第五个年头了。

孙保德不仅教孩子们如何使用刀具、如何设计图案，还向孩子们讲述了老北京的饮食文化艺术，深受孩子们的喜爱。 “同学们不仅对我很尊重，课间休息时还递给我糖果和零食。”孙保德笑着说。

每当看到孩子们精心雕刻出一件件作品，孙保德就非常高兴。他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人了解并传承这门手艺。